如同冰冷的潮水,将我彻底淹没。我不能再等了!再等下去,我会和那个人偶一样,
在绝望中一点点烂掉!“安息”殡仪馆深处,靠近太平间冷库的那排低矮平房,
终年弥漫着一股散不尽的、混杂着福尔马林和阴冷气息的味道。这里住着孙瘸子,
馆里资历最老的仵作。他年轻时据说是个厉害角色,后来腿折了,性子也变得孤僻古怪,
像块埋在角落里的阴沉老木头。平日里没人愿意靠近他这间小屋,
除了我偶尔会给他送点酒菜。此刻,我站在他那扇油漆剥落、布满污渍的木门前,
厚厚黑色塑料袋层层包裹的长方形物体——正是那个正在腐烂的、与我命运相连的恐怖人偶。
隔着塑料袋,我似乎都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那股甜腻的、腐朽的死气。我深吸一口气,
那冰冷浑浊的空气直刺肺腑,带着铁锈和消毒水的味道。手臂上包扎的伤口在隐隐作痛,
脸颊那块淡褐色的斑痕更像一块滚烫的烙印。
恐惧和那点微弱的希望在我胸腔里剧烈地撕扯着,几乎要将我扯碎。“孙伯?”我抬手,
指关节轻轻叩在冰冷的木门上,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,“是我,陈青。”门内一片死寂,
过了足有十几秒,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,像是枯叶在地上摩擦。
接着是沉重的、一瘸一拐的脚步声,缓慢地移向门口。“吱呀——”木门被拉开一道窄缝。
孙瘸子那张沟壑纵深、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出现在门缝后。
他浑浊发黄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没什么焦点,稀疏灰白的头发贴在头皮上。
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陈旧烟草、廉价酒气和某种难以名状的、类似药渣霉变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“陈…小子?”他声音嘶哑含混,带着浓重的痰音,“有事?”我没说话,
只是把手里的黑色塑料袋递了过去,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孙瘸子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那鼓鼓囊囊的塑料袋,又抬起来,落在我脸上。
当他的目光扫过我左脸颊那块淡褐色的斑痕时,他那双几乎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的眼睛,
似乎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。浑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