浸透血水的裤子在真皮上洇开深色痕迹。当染血的手掌无意识抓住他的袖口时,
周景行摸到对方腕骨处粗糙的绳勒伤痕——那是只有被非法拘禁过的人才会留下的印记。
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宋昭棠鼻腔发疼,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混着远处的急救广播,
将他从混沌中拽回现实。睁开眼时,白炽灯在视网膜上烙下刺目的光斑,
朦胧间看见周景行正俯身翻看检查报告,黑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腕表,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。
“你醒了?”纸张翻动的窸窣声戛然而止。周景行转身时,
走廊的灯光斜斜切过他冷峻的下颌,宋昭棠注意到对方领口还沾着自己的血渍,
在藏青色面料上晕成深色的花。喉间像是吞了碎玻璃,宋昭棠艰难地抬手,
输液管随着动作摇晃:“周...周市长。”他看着对方瞳孔猛地收缩,
知道自己猜对了——能在暴雨夜精准说出“市立医院”,还带着省级干部特有的公文包,
除了那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不会有别人。周景行沉默着倒了半杯温水,
指节叩在床头的动作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:“先解释为什么被追杀。”玻璃杯壁凝着水珠,
顺着他的虎口滑进西装袖口。宋昭棠攥紧被角,绷带下的伤口扯得生疼。
三天前他在仓库找到的那份账本,此刻还藏在城郊老房子的地板夹层里,
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江海市某领导班子与地下钱庄的资金往来。“有人想让我永远闭嘴。
”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“但账本还在,能扳倒他们。”窗外惊雷炸响,雨势突然变得更急。
周景行盯着他渗血的纱布,从公文包掏出录音笔轻轻放在床头柜,
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:“说详细点,我代表省监察厅。
”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响起,宋昭棠剧烈咳嗽着蜷缩起身子,
指缝间渗出的血沫溅在周景行递来的纸巾上。窗外的雨还在肆虐,
拍打玻璃的声响混着他沙哑的叙述,将往事撕成碎片抛进诊室:“两年前,
我父亲...他是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。”周景行的指尖悬在呼叫铃上方,又缓缓收回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