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在一片火海里。
这个认知伴随着剧烈的灼烧感冲进岳寂桐的脑海。她猛地睁开眼,纤长的手指下意识抚向脖颈——那里本该有一道狰狞的疤痕,此刻却光洁如初。
"叮——"
电梯提示音惊醒了她。镜面墙壁映出她二十五岁的容颜,身上穿着当季最新款的Dior套装。电子屏显示着日期:2023年9月18日。
"三年前..."岳寂桐的指尖掐进掌心,疼痛提醒她这不是梦境。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她对莫西楼的误解,父亲蹊跷的车祸,还有那场吞噬一切的爆炸。
最清晰的,是烈焰中莫西楼扑向她的身影。那个永远冷峻自持的男人,在最后时刻将她护在身下,背脊被钢筋刺穿的瞬间,滚烫的血滴在她脸上。
"活下去..."
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。
电梯门缓缓开启,岳寂桐深吸一口气。镜中的她红唇如血,眼角那颗泪痣在灯光下格外醒目。这是前世她最讨厌的打扮,因为莫西楼曾说过喜欢。
"这次不一样了。"
她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走向总裁办公室,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决绝的节奏。前世的愚蠢与固执让她付出了生命代价,这一世,她绝不会重蹈覆辙。
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,办公室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。莫西楼站在落地窗前,修长的身影被阳光勾勒出一道金边。他转身时,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折射出冰冷的光芒。
那是前世被她扔进喷泉的订婚戒指。
"西楼。"她轻唤,声音是自己都陌生的柔软。
男人抬起眼,琥珀色的瞳孔里凝着终年不化的寒冰。"岳小姐。"他的声音比记忆里更加冷冽,"预约时间在下午三点。"
岳寂桐径直走到他面前。熟悉的苦艾气息扑面而来,混合着淡淡的檀香,这是独属于莫西楼的味道。在秘书惊恐的目光中,她揪住男人的领带迫使他低头,吻上那两片薄唇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
这个吻如同亲吻一块寒冰。当她退开时,莫西楼眼中翻涌的暗潮转瞬归于死寂。他取出手帕,缓慢而用力地擦拭嘴唇,声音轻得可怕:"你又在玩什么把戏?"
"重新爱上你的把戏。"她笑着用手指抹过唇角,却在触及他颈侧时骤然僵住——那里有一道新鲜的针孔痕迹。
和前世爆炸案前,莫西楼被迫接受的"特殊治疗"一模一样。
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,莫北亭端着咖啡走进来:"哥,你要的——"年轻男人在看到岳寂桐时瞳孔骤缩,骨瓷杯砸在地上,褐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暗痕。
"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。"莫北亭露出标志性的温和笑容,眼神却落在兄长手腕的疤痕上,"毕竟...有些伤口永远好不了,对吧?"
岳寂桐看着莫西楼瞬间苍白的脸色,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——重生的可能不止她一个。
而那道疤痕,正是前世莫西楼为她挡刀时留下的。当时医生说,伤口再深半寸就会割断动脉。
"岳小姐如果没有正事,请回吧。"莫西楼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漠,修长的手指按下内线电话,"林秘书,送客。"
岳寂桐转身时,余光瞥见办公桌抽屉缝隙露出的一角相框。那是她大学毕业时的照片,边缘已经有些褪色。
她突然想起前世爆炸发生前,莫西楼最后看她的眼神。不是愤怒,不是怨恨,而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与眷恋。
"莫西楼。"她在门口驻足,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,"这次换我来追你。"
男人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。
走出大厦时,九月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。岳寂桐摸出手机,拨通了私家侦探的号码:"我要查三件事:第一,莫北亭最近半年的资金往来;第二,莫氏集团在研的生物制药项目;第三..."
她回头望向顶层那扇落地窗,隐约可见一个孤寂的身影。
"查清楚莫西楼最近三个月,去过几次医院。"
挂断电话,岳寂桐抚摸着颈间的翡翠吊坠。这是祖母留给她的遗物,前世在爆炸中化为齑粉。现在它完好无损地贴着她的皮肤,微微发烫,仿佛在提醒她——
命运给了她重来的机会,但危险从未消失。
凌晨三点的莫氏大厦依然亮着几盏灯。岳寂桐站在马路对面,手里捧着两杯咖啡。美式不加糖——这是莫西楼喝了十年的口味,前世她却连这点都不记得。
"小姐,您已经站了四个小时了。"司机老陈撑着伞走过来,九月的夜雨打湿了他的袖口。
"再等等。"她拢了拢身上的驼色风衣,目光锁定在三十六层的某个窗口。忽然,那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玻璃后,似乎正在整理领带。
岳寂桐眼睛一亮,正要过马路,却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走到莫西楼身边,亲昵地替他调整领带结。那女人穿着白色套装,栗色卷发垂在腰间——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微。
前世的记忆突然闪回。林微在爆炸案后继承了林氏药业,而那个导致莫西楼死亡的心脏移植手术,用的正是林氏研发的人工心脏。
咖啡杯在她手中变形,滚烫的液体溅在手背上。疼痛让她清醒过来,再抬头时,窗口已经空无一人。
"去兰亭会所。"她拉开车门,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真皮座椅上。前世这天晚上,莫西楼参加了医药行业的秘密会议,而莫北亭就是在那场会议上第一次接触爆炸物供应商。
会所水晶灯将走廊照得如同白昼。岳寂桐躲在转角处,看着莫西楼独自走进休息室。她刚要跟上,突然被人拽进隔壁空包厢。
"跟踪可不是岳家大小姐该做的事。"莫北亭将她按在墙上,手指暧昧地抚过她的脸颊,"还是说...我哥满足不了你?"
岳寂桐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石味——和前世爆炸现场的气味一模一样。她强忍恶心,突然抬膝顶向对方要害。莫北亭闷哼一声松手,她趁机挣脱,却在门口撞上一堵人墙。
莫西楼站在那里,眼神比冰还冷。
"西楼!"她本能地抓住他的袖口,却被他轻轻拂开。
"北亭。"莫西楼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"陈局长在找你。"
等莫北亭悻悻离开,岳寂桐才注意到莫西楼左手缠着新的绷带,隐约透出血色。"你手怎么了?"她伸手想碰,却被他避开。
"与你无关。"
"怎么会无关?"她向前一步,将他逼到墙角,"我是你未婚妻。"
莫西楼突然笑了,那笑容让她心底发寒。"上个月你当众撕毁婚约时,可不是这么说的。"
岳寂桐呼吸一滞。她差点忘了,重生前的这个时间点,"她"刚刚在生日宴上宣布要解除婚约。
"我后悔了。"她直视他的眼睛,"给我三个月,如果还是不能让你回心转意,我自动消失。"
莫西楼的眼神微微动摇。就在这时,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。岳寂桐瞥见屏幕上跳动的"林医生"三个字,还有下面那行小字:第三次配型结果。
心脏配型?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。前世莫西楼死后,她才知道他一直在秘密进行心脏捐献匹配,而受益人栏写的是她的名字。
"成交。"莫西楼突然开口,打断她的思绪,"但有两个条件:第一,不准插手莫氏任何事务;第二..."他俯身在她耳边,呼吸冰冷,"别再去查爆炸案。"
岳寂桐浑身血液凝固。他知道!他果然也重生了!
"为什么?"她抓住他的手腕,"你知道莫北亭——"
"砰!"
一声巨响从走廊尽头传来,接着是刺耳的消防警报。浓烟瞬间弥漫开来,人群开始尖叫逃窜。莫西楼条件反射地将她护在身下,这个姿势与前世爆炸发生时一模一样。
"别怕。"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"这次不是炸弹,只是电路短路。"
岳寂桐突然明白过来。她颤抖着抚上他的脸:"你经历过多少次了?"
莫西楼瞳孔骤缩。
"不止一次重生,对不对?"她逼问道,"所以你手上的伤...是试过不同方法阻止爆炸留下的?"
警报声中,她看见莫西楼眼中筑起的高墙第一次出现裂缝。就在这时,莫北亭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:"哥!你在哪?"
莫西楼迅速恢复冷漠,将她推向安全出口:"记住条件。三个月。"
三天后的深夜,岳寂桐潜入莫氏医疗档案室。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她苍白的脸,页面显示着莫西楼的体检报告:
【心脏功能持续恶化,预估剩余寿命:6-8个月】
下面是一份器官捐献同意书,签署日期是昨天。受益人栏赫然写着她的名字。
"果然..."她咬破嘴唇,血腥味在口腔蔓延。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,莫西楼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心脏移植机会。
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岳寂桐迅速关掉页面,却来不及躲藏。门开了,林微举着手机电筒走进来,看见她时明显一怔。
"岳小姐?"林微的目光扫过电脑,"你在查西楼的病历?"
岳寂桐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着莫氏医疗的员工卡——前世这时候,林微应该还没入职莫氏。
"你们在做什么交易?"岳寂桐直接问道,"他用什么条件换你家的心脏移植技术?"
林微的表情瞬间凝固。就在这时,走廊灯光大亮,莫北亭带着保安冲进来:"抓住她!她偷窃商业机密!"
岳寂桐被按在桌上时,看见林微对莫北亭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。这个细节让她浑身发冷——前世她以为的死对头林微,居然和莫北亭是一伙的!
保安押着她走向电梯,却在拐角处撞上匆匆赶来的莫西楼。他西装外套下是病号服,左手还连着输液管。
"放人。"他声音不大,却让保安立刻松手。
莫北亭不满道:"哥,她偷看核心机密——"
"我说,放人。"莫西楼的眼神让弟弟瞬间噤声。
岳寂桐挣开束缚,冲到莫西楼面前:"你只剩半年寿命为什么不告诉我?!"
整个走廊鸦雀无声。
莫西楼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,随即变成无奈的温柔。"这次...你查得比之前快。"他轻声说,然后在她面前轰然倒地。
岳寂桐的指尖还残留着莫西楼倒下时,病号服上沾染的血迹。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,医生护士推着抢救设备冲进病房,她被挤到墙角,像局外人一样看着那个曾经为她挡下一切的男人躺在惨白的病床上。
"心室颤动!准备除颤!"
"200焦耳,充电完毕!"
病床上的躯体在电击下弹起又落下,岳寂桐死死咬住下唇。血腥味在口腔蔓延,却比不上心头撕裂般的痛。监护仪上的直线终于重新跳动,主治医生擦了擦汗:"暂时稳定了,但必须尽快手术。"
"他还能撑多久?"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。
医生看了眼病历:"如果三天内不做心脏移植,恐怕..."
三天。七十二小时。四千三百二十分钟。
岳寂桐站在重症监护室外,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莫西楼。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,这个看似冷酷的男人,早就在器官捐献登记表上签下了她的名字。
"想知道真相吗?"
莫北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他穿着得体的西装,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——岳寂桐瞳孔骤缩,那是前世爆炸现场发现的同款。
"三年前的车祸不是意外。"莫北亭凑近她耳边,"你父亲发现了我们的新药实验数据造假,所以他必须死。"
岳寂桐浑身血液凝固。父亲临终前确实一直念叨着"数据""造假",她以为那是镇痛剂导致的谵妄。
"西楼知道?"
"他不仅知道,"莫北亭轻笑,"还是他亲手删除了证据。毕竟,岳叔叔可是当着他的面摔下悬崖的。"
岳寂桐踉跄后退,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。莫西楼当时满身是血地回来,只说发生了车祸...如果这是真的...
"不信?"莫北亭掏出手机,播放一段视频。画面里,她父亲抓着悬崖边的树枝,而莫西楼站在崖边,缓缓松开了手。
"啊!"她打落手机,碎片四溅。莫北亭却大笑起来:"你以为他为什么对你百依百顺?因为愧疚啊!"
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。岳寂桐转头,透过玻璃看见莫西楼不知何时醒了,正死死盯着这边,心率飙到一百四。
护士匆忙进去检查,她却站在原地,如坠冰窟。如果莫西楼真的...那前世今生所有的温柔,都只是赎罪吗?
"岳小姐。"林微不知何时出现,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针管,"西楼想见你。"
岳寂桐机械地走进病房。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,莫西楼虚弱地躺在那里,氧气面罩下苍白的唇一张一合。
"不是...那样..."他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,"视频...是合成的..."
她应该相信吗?前世今生,这个男人为她挡过刀,输过血,在爆炸中用身体护住她...可视频里那只松开的手又如此真实。
"证明给我看。"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,"如果你问心无愧,现在就签署停止心脏捐献的文件。"
莫西楼的眼神瞬间黯淡。他颤抖着抬起插满针头的手,在床头文件上签下名字,然后摘下氧气面罩:"现在...你满意了?"
岳寂桐拿起文件转身就走,却在门口听见身体重重倒下的闷响。她回头看见莫西楼摔在地上,输液架砸在一旁,鲜血从鼻子里涌出。
"西楼!"她冲回去扶他,触手却是一片滚烫。男人在她怀里剧烈咳嗽,鲜血溅在她雪白的衬衫上,像盛开的红梅。
"寂桐..."他气若游丝地抓住她手腕,"这次...别查下去了...求你..."
监护仪上的心跳变成一条直线。医护人员冲进来实施抢救,她被推到一旁,手里还攥着那张停止捐献的文件。
"室颤!肾上腺素1mg静推!"
"准备电击!"
混乱中,岳寂桐看见林微偷偷将一管药剂注入莫西楼的输液瓶。她正要阻止,却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。熟悉的苦杏仁味涌入鼻腔——是氰化物!前世爆炸后她在现场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!
挣扎中,她抓落了林微的白大褂。一个银色U盘从口袋里掉出来,岳寂桐趁机将它踩在脚下。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,她看见莫西楼奇迹般地恢复了心跳,而莫北亭正对着林微做口型:"处理干净。"
岳寂桐在颠簸中醒来。双手被缚,眼睛蒙着黑布,身下是汽车后备箱的触感。耳边是莫北亭讲电话的声音:"...对,老地方,和上次处理岳老头一样..."
父亲!她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。U盘还藏在她袜子里,如果这是莫北亭说的"实验数据"...
车子突然急刹。外面传来打斗声和惨叫,接着后备箱被暴力打开。新鲜空气涌入的瞬间,蒙眼布也被扯下。
莫西楼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,他嘴角带血,右手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——显然是骨折了。更可怕的是他胸口缠着的绷带全部被鲜血浸透。
"你怎么..."岳寂桐的眼泪夺眶而出。
"追踪器...在你项链里..."他艰难地解开她的束缚,然后跪倒在地,"U盘...拿到了?"
她点头,颤抖着取出沾血的U盘。莫西楼如释重负地笑了:"里面有...实验数据和...车祸真相..."说完便昏死过去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。岳寂桐抱着莫西楼,在他衣领内侧摸到一个小小的装置——心脏起搏器。原来他早就...
"坚持住..."她哽咽着压住他胸口的出血点,"这次换我救你。"
警车将他们团团围住。在刺眼的探照灯下,岳寂桐终于看清U盘里的内容:不仅有药物实验的原始数据,还有一段完整行车记录——画面里,是莫北亭亲手割断了岳父的安全带。
而莫西楼满身是血地出现,是因为他刚把岳父从悬崖下拉上来,自己却因体力不支松了手...
雨水顺着岳寂桐的发梢滴落在急诊室的地板上。她攥着那枚染血的U盘,看着医护人员将莫西楼推进手术室。自动门关闭的瞬间,主治医生拦住了她:"患者心脏起搏器电极穿孔,需要立即开胸手术。这是病危通知书,请签——"
"我来签。"莫北亭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。他身后跟着两名警察,制服上的编号让岳寂桐瞳孔骤缩——正是前世负责爆炸案调查的那两人。
"岳小姐涉嫌商业间谍罪。"莫北亭展示手机里的监控截图,画面中岳寂桐正在查看莫西楼的医疗档案,"根据公司法第——"
"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,诬告陷害罪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。"
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。一位穿检察官制服的女人走来,胸牌上写着"季晚晴"。岳寂桐呼吸一滞——前世这位铁面检察官是唯一质疑爆炸案结论的人,后来却离奇失踪。
季晚晴将平板电脑递给警察:"行车记录仪原件已恢复,证明三年前岳教授车祸系人为。莫北亭先生,你被逮捕了。"
莫北亭脸色骤变,突然冲向岳寂桐。她本能地护住U盘,却见他从袖口滑出一支针管,狠狠扎向她的脖颈——
"砰!"
枪声在走廊炸响。莫北亭跪倒在地,右肩晕开一片血红。季晚晴举着冒烟的手枪,冷静地补充:"还有故意杀人未遂。"
混乱中,没人注意到林微悄悄退向安全出口。岳寂桐猛地扑过去,扯下她的白大褂。数十支药剂从内袋散落,其中一支滚到季晚晴脚边。
"KCN-7?"季晚晴捡起药剂,眼神锐利如刀,"这是军方严格管控的神经毒素,林小姐从哪得来的?"
林微面如死灰。岳寂桐却突然想起,前世爆炸现场检测出的化合物,正是这种毒素的衍生物...
手术灯第七次亮起红灯时,岳寂桐在更衣室找到了莫西楼的私人物品袋。除了一部老式手机,还有本染血的笔记本。翻开第一页,她的眼泪就砸在了纸上:
【第三次重生日志】
「如果阻止寂桐参加晚宴,爆炸会改在岳家老宅。
如果提前拆除炸弹,北亭会直接枪杀她。
唯一变量是我的心脏——上次移植成功率12%,这次...」
往后翻全是密密麻麻的医学数据,最后一页写着:
【第27次尝试:提前引发北亭行动,让寂桐拿到证据。代价:我的心脏最多再撑48小时】
笔记本从指间滑落。岳寂桐终于明白,为什么每次重生莫西楼都对她若即若离——他是在用二十七条命,试出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的路。
"患者心脏破裂!准备ECMO!"
广播里的急救通知惊醒了她。岳寂桐冲回手术室外,透过玻璃看见医生正在电击莫西楼毫无反应的躯体。每一次电流通过,那具苍白的身体就痛苦地弓起,又重重落下。
"够了!"她拍打着玻璃,"别再折磨他了!"
主刀医生走出来,手术服上全是血:"心脏移植是唯一希望,但器官匹配..."
"用我的。"岳寂桐扯开衣领,露出锁骨下方的疤痕,"十年前他给我捐过骨髓,配型肯定吻合。"
季晚晴按住她肩膀:"你疯了?活体心脏移植是违法的!"
"那就等我死后用我的!"岳寂桐抓起手术同意书签字,"告诉他...这次换我等他醒来。"
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。岳寂桐趴在ICU病床边,手指轻轻描摹着莫西楼胸口新鲜的缝合线。那里现在跳动着她的半颗心脏——医生说劈离式移植虽然冒险,但能保住两个人。
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。她想起前世最后时刻,莫西楼在火光中对她说的那句"活下去"。现在这句话刻在了她的心脏上,随着每一次跳动,提醒她为何而活。
"你看了我的笔记本。"
嘶哑的声音惊得她抬头。莫西楼醒了,琥珀色的眸子虚弱却温柔。氧气面罩下,他苍白的唇微微扬起:"所以...知道我有多少次...偷偷亲你了吗?"
岳寂桐的眼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她俯身,轻轻贴上他的唇。这一次,没有推开,没有擦拭,只有温热的回应。
"二十七次重生..."她抵着他的额头哽咽,"为什么不告诉我?"
莫西楼抬手抚去她的泪水,指间连着心电监护仪的导线:"因为...每次你知道了...都会为我而死..."
阳光透过窗帘,在病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岳寂桐突然想起什么,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翡翠吊坠——前世在爆炸中粉碎的传家宝。
"祖母说这是同心结,保平安的。"她将吊坠戴在莫西楼颈间,"现在它保护你了。"
男人轻笑时牵动了伤口,却仍固执地握住她的手:"不...它保护的...始终是你..."
监护仪上的心跳渐渐同步,两条曲线重合如交织的命运线。窗外,九月的梧桐叶轻轻摇曳,仿佛在见证这场跨越生死的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