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客厅成了无声的真空罐子。空气凝滞,所有目光都黏在我身上,那些目光轻飘飘的,
没有温度,有的是好奇,有的是怜悯,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刺痒。我僵在原地,
胃里翻江倒海,喉咙口一股一股地涌上铁锈的腥甜味,全靠牙咬碎了死命咽下去。
脸上的皮肤是麻痹的,只有秦枭指尖那铁一样的冰冷还死死盘踞在我手臂上。
那个创可贴的念头像条毒蛇,缠住了我的喉咙,越收越紧。那个小小的、粉色的蝴蝶胎记,
就在若若的小肚子偏右一点,每次给她洗澡都能看到,像一个小小的印记,是我女儿的印记。
前天晚上洗澡,还在的!怎么今天就变成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卡通创可贴?
一个荒谬、冰冷、带着刀尖的念头猛地捅穿了我的脑子——她不是我女儿?不!不可能!
荒谬!这念头像个魔咒,驱散了我钉在原地的麻痹。我不能再待在这窒息的地狱里,
一秒都不能!眼前那些模糊晃动、带着嘲讽或探究的脸,秦枭那冰雕似的背影,
都在狠狠地抽我的耳光。我猛地转身,几乎是凭着本能逃开这片泥潭,推开碍事的人群,
跌跌撞撞冲回了楼上——秦枭的书房。那是我在这个奢华牢笼里,最冰冷、也最安全的地方。
“砰!”我用尽全身力气甩上门,背脊死死抵在冰凉厚重的门板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心脏在空荡荡的胸腔里擂鼓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灯没开,
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面虚假的热闹,
整个房间沉在一片窒息的、带着高级木料和皮革混合味道的黑暗中。我是谁?若若的妈妈?
还是秦枭圈养的一个笑话?或者,我连这个“笑话”的身份都是假的?黑暗像有实质的重量,
死死压着我,逼得我几乎要跪下去。不行!不能瘫!
秦枭那句“报应”像魔音一样在脑子里回响,鞭子似的抽着我。我不信!牙齿深深陷进下唇,
直到尝到更浓郁的血腥味。我摸索着按下书房顶灯开关。刺眼的白光瞬间倾泻下来,
照亮了秦枭那个巨大的红木书桌,也照亮了我自己满身的狼狈,像个被逼到悬崖的疯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