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捻起那片粘在他额角的红纸碎片,动作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。他没看我,
眼睛只盯着指尖那点刺目的红,声音不高,甚至有点哑,
却像块冰坨子直接砸进我沸腾的怒火里:“了了,忍忍。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忍?”我怪叫一声,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“我忍她?忍到什么时候?
忍到她下次把你爸从坟里刨出来再续前缘?还是忍到她八十大寿去祸害你儿子?
”我老公的目光终于从那点红色上移开,抬了起来。他的眼睛深得像两口枯井,
里面一点光都没有,只有一片沉沉的、望不到底的黑。那眼神看得我心头莫名一寒,
后背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。他嘴唇动了动,吐出的话轻飘飘的,
砸在地上却像颗炸弹:“她活不过婚礼。”我所有的咆哮、所有的质问,
全被他这六个字死死堵在了喉咙里。像被人猛地扼住了脖子,空气一下子被抽空。
客厅里沉寂一片,只有我粗重得像拉风箱的喘息声,
还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“咔哒、咔哒”声,一声声,敲得我心脏狂跳。我张着嘴,
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,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“嗖”地爬上来,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。
那感觉,比看见王脊飞和十个男人开房还他妈惊悚。---九月中旬,
天气闷得像扣了个大蒸笼,一丝风都没有。
我站在“喜盈门”大酒店那亮得能照出人影子的宴会厅门口,
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塞进喜剧片场的恐怖片演员。
空气里那股子廉价香水味混着油腻腻的饭菜香,一个劲儿往我鼻子里钻,熏得我胃里直翻腾。
“哎哟!了了!好久不见呀!” 一个尖得能划破玻璃的嗓音斜刺里杀出来。
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——王脊飞那个塑料姐妹花,张美兰。她扭着腰肢挤到我旁边,
一身亮片裙闪得人眼晕,脸上那粉厚的,咧嘴一笑直往下掉渣,“啧啧啧,瞧我们脊飞,
六十了还这么有本事!找这么个年轻力壮的!真给我们老姐妹长脸!”她朝我挤挤眼,
一股子廉价脂粉味儿扑面而来,“你婆婆啊,是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