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“那爹您呢?”我攥着扳指,眼泪涌了上来。“要走一起走,我不留下您一个人!
”“我是严家的当家人,”父亲的声音沉了下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。
“这老宅是严家的根,我得守着。你们先走,等时局稳了,我再去找你们。
”他又看向沈文轩,眼神里多了几分托付的意味。“文轩,清颜就拜托你多照看了,
路上……务必护她们周全。”沈文轩点头应着,可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里藏着些什么,
像是有话没说。接下来的半天,宅子里乱成了一锅粥。母亲红着眼眶收拾衣物,
把她的陪嫁首饰都塞进我的梳妆盒;家丁们忙着搬箱子,却时不时探头往街上看,
脸上满是惶恐。我帮着母亲叠衣服时,忽然听见巷口传来一阵喧闹。
扒着门缝往外瞧——只见一群学生举着“驱逐鞑虏,恢复中华”的木牌,喊着口号跑过,
每个人的辫子都被剪得短短的,露出青森森的头皮。人群里,我忽然看见了沈文轩。
他没穿月白长衫,换了件灰色的短褂,头发也剪了,手里举着块木牌,
喊口号的声音比谁都响。那一刻,他脸上的温润全没了,只剩下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狂热。
我心里猛地一沉,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。可他转眼就消失在人群里,连个回头都没有。
母亲拉着我的手,声音发颤:“清颜,别瞧了,快收拾吧,我们得赶紧走。”我机械地应着,
手指却触到了梳妆盒里的一个锦盒——那是上月秦翰来谈丝绸生意时,
落在我这儿的一块西洋怀表。秦翰是上海来的商人,穿西式西装,
说话总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嘲讽。那天他来严家看丝绸样品,路过我的绣房时,
正好看见我在绣嫁妆。他拿起我的嫁妆盒,手指敲着盒盖,说:“严小姐,
这绫罗绸缎确实好看,可乱世里,再精致的绣品,也顶不上半块干粮。
”当时我只觉得他无礼,把怀表塞回他手里。“秦先生是商人,自然只懂银钱。
我们严家虽不算大富大贵,却也能护得我安稳度日。”他笑了笑,没再多说,
只留下句“但愿如此”就走了。可此刻,攥着那...





